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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二章乱朝纲2（第1页）

欧大人回京打破了遥京的平衡。

从前郑忠独大的朝廷，现下却有了不同的声音。次日一早，欧大人便上了早朝，还未等旁人说话，便听那欧大人上前一步，竟是要弹劾郑忠杀妻之罪！一时间朝中一派哗然。这些年虽时不时有御史弹劾郑忠，可却皆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。如今朝廷之上，又有何人不知那郑夫人死有蹊跷，可却无一人诉之于口，这事几乎成了所有朝臣不公开的秘密。可这欧大人极为强势，说话更是直接。众人皆知，欧大人虽年迈，被封东三省总督多年，从未回过京中。每每先帝派旁人去锦州，那些个人皆莫名其妙生了怪病而亡。独独这欧大人常年屹立不倒。

且欧大人离京之时，便将子女皆留在遥京，他本就是庸碌的性子，先帝与徽宗早就知晓这欧大人的脾性，这些年来自是无人怀疑欧大人的忠诚。

谁也不曾想到，性子软绵的欧大人，昨日刚进了宫，今日便要弹劾郑忠，这的气势竟让这一众朝臣摸不清头脑，不知这欧大人怎地一时竟如此愤怒。

“朕此前听郑忠说过此事。郑夫人之死皆因李晟身世而起，若是当真是郑夫人自己悬梁自尽，又如何称得上有冤情。”

欧大人看向郑忠，一步步朝着郑忠走去，“郑丞相，李晟与老夫幼女有婚约在身，也算得上我半个儿子。纵然他身世可怜，乃是外室之子，这女婿老夫自然也是要认下的。只是老夫不明白一点，怎地从前李晟在你郑府常住之时，尊夫人未曾悬梁，反倒是李晟搬出来去了客栈暂住，你那夫人却一时受不了李晟的身份，悬梁自尽了呢？”

郑忠被欧大人打个措手不及，他脸色难看道：“竟不知欧大人还关心旁人的家事！”

话音未落，就听大殿之外响起了一声高声怒斥！众人回过头去，竟见一老者被人搀扶着走了过来。那老者发须皆白，身边扶着他的男子虽衣着普通，可却站如松柏，没有一丝穷酸之气。二人远远而来，徽宗猛然站起身迎上前去，他模样格外恭敬，忙恭声道：“付先生怎地来了？先生该早些告知朕，朕提前备下轿撵才是

。”

这老者便是郑夫人的父亲，更是从前先帝的帝师。付家虽不再入朝为官，可开设的书院在大曜上下却是数得上的，且书院收授弟子极为严苛，京中纨绔便是有钱也进不得这书院。此次科举，这书院所派的二十人竟皆中了进士，这付家一向是大曜清流代表，如今寻上宫中，只怕便是为了那郑夫人之事了。

“陛下不必如此客气。老夫年迈，不堪大用，如今左不过吊着一口气罢了。”他双眼虽有些浑浊，可看向郑忠的目光却极为犀利，“老夫竟不知小女之死，竟还有蹊跷。老夫在书院避世多年，许是太久不曾回遥京，倒是让旁人忘了老夫这个人。郑丞相，你以为，是不是如此？”

“岳父说的是什么话。岳父乃是先帝帝师，如今又是蓬山书院的院长，便是这大曜的读书人皆要称您一声先生，又怎会有人忘了您。”

那付先生淡淡一笑，随后竟直接跪了下来。他身边扶着他的男子更是没有阻拦，他亦一并跪下。便听那付先生怆然道：“老夫年迈，夫人已过世多年。老夫与夫人感情深厚，只有这一个女儿。当年夫人过世之时万般叮嘱，让老夫定要看顾好幼女。哪曾想当年千挑万选来的女婿，竟是这样的人！老夫恳求陛下，还小女一个公道！”

这付先生的重重一跪，惊得这殿中老臣目瞪口呆，一时间更无人敢插言半句。徽宗忙扶起付老先生，他哄劝道：“先生莫要如此，这原就是朕查处不明，让郑夫人死后不得安宁……”

“尚林蔚，仔细彻查郑夫人过世一事！”

陈帛展回了家中。

月宁走向前去，见陈帛展一脸凝重，便轻笑道：“将军怎地愁眉不展？”

陈帛展冷笑道：“我万没想到，这欧大人竟这般强势，初一回京便要惩治了郑忠。那付老先生竟也知晓郑夫人死因事有蹊跷，今日早朝闹了一场，只怕李晟未必会回乡守丧了。”

“这不是好事么？”月宁淡淡笑道，她看向陈帛展，眉眼弯弯，好似李晟不必守丧当真是一件极好的事。陈帛展闻言，皱眉道：“如何算得上是好事？”

“将军可

知，这李晟此举激进，在朝中已然引得不少世家大臣怨恨。现下又有哪一个不知，这郑夫人的死因事有蹊跷。可出来弹劾郑忠的，却只有那欧大人一人。便是连那些个老成持重，素来最为严苛的御史，也不曾直言。李晟此举破了众人的底线，如今因郑夫人之死，李晟已有半个月不曾入朝。他这法子必得步步紧逼方有奇效，现下，只怕是不管用了。”

“既然如此，不若咱们再推波助澜一回，也好压一压李晟的气焰了。”

月宁看着陈帛展，面上虽带着笑，可心中却一片冷意。

好戏刚开场，郭川柏想重用李晟让大曜乱起来，遂了他的愿。那她便要看一看，这李晟究竟能不能担得起郭川柏的器重了。

皇后寝殿。

尚玉瑾卧床已有小半个月了。自那日后，她便不曾密会过李晟。如今前朝闹得厉害，徽宗根本无暇顾及后宫。她长久闭门不出，反倒让那吴美人成了后宫女子的眼中钉，肉中刺。后宫闹得欢畅，那吴美人更是心思缜密之人，纵然旁人迫害，吴美人反倒能独善其身，一来二去竟还引得徽宗怜惜了几分。

今日那尚玉瑾便又悄悄儿邀李晟入宫了。可哪知李晟这次却没有应允，反倒送了字条过来，直言从此往后，会善待那欧木槿，不想再让皇后为难云云。尚玉瑾看着手中那字条，脸色难看得紧，她捂着小腹，脸上满是怆然之色。白栀走过来，看着尚玉瑾的脸色，轻声道：“这男人向来如此。更遑论李晟这等素有才学之人。如今欧大人回京，刚进了京城便替他理论。现下他不必回乡守丧，自然不愿坏了自己的前程。”

尚玉瑾紧紧握住那白栀的胳膊，她冷声道：“那又该如何？若是没有孩子，往后本宫又该怎么办？”

白栀轻轻放下尚玉瑾的手，她轻笑道：“男子如此，只怕女子亦然。这欧姑娘既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交了那璎珞给李大人，便可知这欧姑娘最好面子。若是让她知晓李晟便是留在了京中，也定然不堪大用。娘娘以为，她会如何？”

“京中才俊众多，她要的是前程，娘娘要的，是子嗣罢了。”

（本章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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