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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二章乱朝纲1（第1页）

东三省总督的回归，注定预示着遥京的不太平。

或许郑忠是最后知晓欧大人回京的人。彼时他已在与一众世家老臣庆祝李晟的离开。众人相约醉霄楼正喝得痛快，那欧大人便不请而来，直接推门走进了屋内。

气氛一时尴尬，欧大人已有几十年不曾回京了，一众世家大臣乍一相见又如何能认得出这欧大人的模样。欧大人脸上带着冷沉的笑意，“郑大人，一别经年，不曾想丞相竟这般豁的出去。”

郑忠轻笑：“欧大人，几年未见，您这身子倒是愈发健朗了。原是要做亲家的，哪知道家中出了这等大事，原想着待事定下来，再去锦州拜会，解除婚约。却没想到，欧大人竟真的来了遥京。”

那一众老臣看着这两个人打着机锋，谁也不敢劝他二人什么。那欧大人淡淡道：“李晟与木槿早有婚约在身。嫡母过世，李晟倒也应当回乡守丧三年。只是，我大曜习俗，嫡母因病过世方可守丧彰显孝道，可这嫡母若是被旁人害死的，李晟在朝中为官，自然要替嫡母报仇寻查凶手才是，又怎能回乡守丧？”

这屋内一众大臣又怎料到欧大人会直接言明此事，此时听到欧大人所言，忙低声告退，匆匆从屋内走了出去。一时间，这屋内只剩下郑忠和欧大人二人，郑忠从原本的笑语晏晏，到如今的冷若冰霜，欧大人却依旧不慌不忙。郑忠冷声道：“被人害死？当日，夫人的确因晟儿之事一时想不开悬梁而亡，这又如何称得上害死？莫非欧大人是想说，晟儿害死了他的嫡母？那若论起来，此事的确因为晟儿而起，那当真命人捉拿凶手，只怕还真的要去捉补晟儿了。”

欧大人的拳头紧了紧，他看向郑忠，忽然笑道：“多年不见，郑丞相倒还是不输当年，舌灿莲花。”

郑忠冷淡道：“多年不见，欧大人竟还这般咄咄逼人。所谓封疆大吏，倒比从前多了几分气势，也难怪欧大人不愿回京，多年久居

锦州城了。”

欧大人向前一步，他看向郑忠，“鹿死谁手尚未可知，李晟是我欧家的女婿，老夫断然不会让旁人欺负了去。若当真是嫡母身死便也罢了，若是被人陷害，便莫要怪我欧家与他撕个鱼死网破了！”

原本定于今日出京扶灵回乡的李晟，到底没有出京。

自他得知欧大人回来，心中便有了万千想法。可他却从未想过，欧大人竟当真站在他这边！李晟随着欧木槿回了欧家在京中的老宅，欧木槿轻笑道：“晟哥哥，你且放心，父亲想必已有了章程，此番你想来不必回乡守丧了。”

李晟勉强笑笑，他从未见过欧大人，便是与欧木槿的那一纸婚约，也是因为害怕郑忠发现他的生母未死。他素来信封朝廷之事，定不会有人如此帮衬他这个无用之人，他没有家族，又是朝廷世家大敌，那欧大人与他素未谋面，不曾相识，又需要他做什么？他不堪大用，那欧大人为何要帮他？他今日承了欧大人的情，那来日又该拿什么回报？莫非只因为这一纸婚约么？

可刚一入了院子，那欧夫人便迎了出来，她看见欧木槿，面上虽强行挤出几分关切，可看到李晟又格外热情，好似李晟与她相识多年一般。李晟看着那欧夫人，心中愈发疑惑起来，她与欧木槿之间气氛总觉得有些尴尬。却又说不清这份尴尬究竟从何而来。

“小子李晟见过伯母。”

“当年我与你母亲是手帕交，后来嫁去了锦州，便多年未曾见过你母亲。若不是瑾儿要回遥京，只怕我与你母亲就此断了联系。你与瑾儿的婚约虽因为怕旁人发现你母亲，可我是知道你母亲的，她素来胸有沟壑，才德兼备，又是那样的人物，所教出的孩子又怎会差得了。”

李晟心中微微有些暖意，他低下头来道：“郑忠素来如此。当初郑忠能派人杀了我娘，今日又因我杀了欧夫人。如今我被迫回乡守丧，倒是辜负了伯母和木槿。这桩婚约原就

仓促定下，往后还是莫要提起了。木槿淳善，又是这等单纯之人，朝中定有不少显赫之人爱慕于她。终究是小子耽误了她……”

“你母亲未曾教过你么？凡事徐徐图之，不可冒进。如今你被逼至此，皆因你所为太过张扬跋扈。你当这些个百年世家是那么容易打散的？”欧夫人轻笑道：“今日，也亏得出手的是郑忠。他虽不喜你所为，可郑家却无一子能成大器，若非如此，今日死得便是你，而不是那个老妇。待世家旁人动手，害的便不止是你一个了。”

李晟沉默，他如何不知，这些世家手段毒辣，各个家族之中皆有不少仰仗，只消他出了遥京，这些世家所派杀手，世家所护佑的武林门派，定会将他碎尸万段。到时候，自己的生母只怕也会被人抓出来……

“伯母，若不行此举，陛下又怎会这般仰仗我……”

“这倒是说岔了。你如今尚无余力与那些老臣相争，且你羽翼未丰，今日莫说是郑忠逼迫皇上，便是世家旁人逼迫皇上，皇上要舍弃的也只有你罢了。你不过是一介状元，这大曜上下便真的无一人能与你相抗么？素来文无第一，武无第二，皇上看重的也不过是你这身份，还有你这与世家抗衡的勇气罢了。并非是你这个人的才气。这朝廷之中才名赫赫的大有人在，陛下从前怎地不仰仗他们，怎地不将他们如此提拔？”

“若是伯母，伯母当如何？”

那欧夫人轻笑道：“这些个朝堂之事，我原就不懂的。不若待你伯父回来，你问问他便是。只怕你要行此举之时，你生母并未知晓，若是她知道此事，只怕是要苛责你了。”

“伯母如何知晓的？小子，小子的确未同我母亲提及此事……”李晟呐呐道。

哪知欧夫人轻笑，她看向李晟，却好像透过李晟看到李晟的生母，“她那个人，素来小心谨慎得很。这辈子做过最叛逆的事儿，便是和那郑忠无名无分的生下了你罢。”

（本章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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