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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二章乱朝纲4（第1页）

这是欧木槿第一次进宫。

她看着宏伟的宫墙与宫室，脸上带着几分鄙夷。宫墙深深，关着的是沟壑难平的欲望。带领欧木槿的宫人只不过十一二岁，模样俊秀，脸上还带着几分怯生生的意味，她偷偷瞧着欧木槿，欧木槿轻笑道：“怎么？头一回引人进宫么？”

“是……”

二人说着话，便看见远处赵宸迎面走了过来。欧木槿自然认识这赵宸。当日状元游街，赵宸便是骑着马跟在李晟之后。若说李晟模样清冷俊逸，这赵宸便是愈发温柔，他二人不曾婚配，更是遥京少女私下的谈资。欧木槿与那宫女站在一旁让路，可赵宸却迎了过来。

“欧姑娘近来可好？”赵宸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。

欧木槿柔声道：“见过赵大人。家父才从任上回京，家中事忙，今日是皇后娘娘命臣女入宫的。”

赵宸依旧面带柔和，他看向那宫女，宫女向后退了几步，便听赵宸继续说道：“姑娘，李晟并非良配。”欧木槿惊讶的抬起头看向赵宸，这也是她第一次正视赵宸的双眼，赵宸的脸色温和，带着十足的善意，可那一双眼睛却极为通亮，好似能洞察人心一般。“欧姑娘并非寻常闺阁女子，下官自不愿见姑娘神伤。姑娘可曾想过，李晟孤木难支，纵然陛下圣心仁德，顾念旧情，可往后这朝堂之上，却也只有他一人，并不能独善其身。稍有不慎，便要落得满盘皆输之境。”

说罢，赵宸竟也不等欧木槿的回应，径自离开了。欧木槿看着赵宸的背影，沉思片刻，终究随着那宫女朝着皇后宫中走去。

如今自尚玉瑾小产，已近一个月。为保旁人怀疑，尚玉瑾依旧在小腹处垫着不少东西，她肚子挺起，俨然已能看出有五六个月的身孕。她坐在大殿之中，缓缓喝着茶水，可脸色却有几分难看。白栀站在她身侧，便听尚玉瑾低声道：“白栀，这赵宸可是与欧木槿见着了？”

“娘娘且放心，赵宸与李晟不睦，如今欧大人偏帮李晟，那赵宸自然不忘踩他一脚。且此次欧大人强势，他赵家虽是兵部侍郎，可比之郑忠却也差了不少。那欧姑娘模样又不差，自然可入得了他的眼了。”

尚玉瑾轻轻笑着。她不曾想有一天，自己竟能这般算计自己的心上人。

曲水流觞藏书阁即将开启。

这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中原大陆，便是连朝廷之人也有不少得知这一消息的。暗一回到京城，此去越国，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个把月，他自然放心不下月宁。可他刚回到京中还未见到月宁，便听人传来消息，越王冬荣竟失踪了！

大越乱了。

无人知晓这越王究竟去了何处，这一消失被大曜探子传回了曜国，而暗一也恰好探听到了这一消息。郭川柏得知暗一回京的消息，忙来到暗一的屋内，“你可是要去曲水流觞？”

暗一点了点头，便听郭川柏继续说道：“此次你去大越，若是能有陛下的消息，莫忘记要去寻一寻陛下。上次朝中虽传言陛下失踪，可陛下却是来了遥京寻月宁。此次事发突然，只怕曜国皇帝定然派了杀手过去途中阻拦，若你能查出陛下下落，定要护他周全！”

暗一看向郭川柏，见郭川柏毫不作假之态，便疑惑道：“越王失踪这等大事，莫非你们不知？他又如何会失踪？”

“越王虽在大越经营十余年，可信重仰仗的却只有从前从遥京带回去的老臣。那些南边的朝臣当年便存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心思。这些年来陛下暂避锋芒，可南边的那些臣子更是一味欺压。此次越王失踪，只怕是与那些南边的老臣脱不了干系。如今老臣们不好出手，此次你去大越，却也正适合寻一寻陛下的下落。”

暗一点头应下，随后又道：“这曲水流觞可是与大越朝廷有什么关系？”

“江湖中传言并不错。当年越太祖势起，那曲水流觞的家主与前朝的皇帝有不共戴天之仇，如此便尽心竭力帮助太祖，太祖一举统一南北，便将曲水流觞所在的小岛划为曲水流觞独有。算不得与大越朝廷有什么干系。你为何要这么问，可是有什么不对？”

“如今大曜朝廷正值动荡，世家纷争不断，如今朝廷与世家正是对峙之时，这大曜的武林各派与世家、朝廷皆有往来，此时大开藏书阁，我只怕是大越朝廷有了什么打算。若是如此，月宁在遥京恐有危险……”

郭川柏冷笑，“你可知月宁如今已与陈帛展形影不离？他二人如今感情好得很，暗一，你终究是个暗卫。”

暗一抬起头来看向郭川柏，郭川柏眼中刺骨的冷意让他阵阵发寒。是啊，他终究是个暗卫。月宁想要的，月宁期盼的，月宁在意的，月宁想报的仇，他该如何能帮得了月宁？他看着眼前这个男子，这个男子自恃有大越皇家的血脉，他是月宁在曜国最亲近的人，可暗一又能给月宁带来什么？

欧家。

欧木槿从宫中回来后，脸色便难看得紧。她坐在前厅许久，手中的茶盏已从温热变得冰凉。欧夫人和欧大人回到家中，看到的便是欧木槿失魂落魄的模样。欧夫人见四下无人，便开口道：“左不过入了一次宫罢了，做这副样子出来，可是后悔当初没让你入宫选秀？”

欧木槿轻笑道：“入宫选秀如何，不入宫又如何。现下李晟这般局面，纵然嫁了，阁中可未必得了好处。”

欧夫人语气中更是加上了不少讽刺：“怎么，当初想要嫁给他的是你，如今想要悔婚的莫不是也是你吧？这李晟现下虽是落入困局，只是，我倒是觉得他才华横溢，一点就透，此次若是过了这个坎儿，兴许前途顺遂，比之那郑忠还要更胜一筹。到时候封王拜相，你成了他正室夫人，也不

算辱没了你。”

“若他过不了这一次呢？”欧木槿猛然转过头去，看向欧夫人，欧夫人一时语塞，那欧木槿又看向欧大人，淡淡道：“欧大人从前本不是如此激进的性子，你这般行事，没得让人怀疑。便是那徽宗不怀疑你的身份，往后你们再回锦州之时，只怕徽宗也要提防一二。欧大人向来唯唯诺诺，庸庸碌碌，便是有几分不满，却也不会与郑忠硬来，你二人在锦州城多日，便是想到了这个法子？如今只有我一人在遥京便也罢了，欧大人那几个子嗣可不是好糊弄的。欧夫人，那可都是你嫡亲的儿子，若是让他们知晓母亲所为，你还想着他们往后会与你母子同心不成？”

“你倒是说说，应当如何？”那欧大人原本苍老的声音一下子年轻了不少，他卸下脸上的人皮面具，恢复原本的容貌。他模样本就平平无奇，可眼中的欲念却让欧木槿阵阵恶心。“当初侯爷传信过来，可是说了要让李晟搅乱了这大曜朝廷。李晟与世家为敌一日，这大曜内乱不断，自然无暇顾及旁的。咱们在大曜经营十余年，为的便是想法子复国。如今复国在望，你又横生枝节！”

“横生枝节？你们莫不是不知，纵然李晟再次入朝为官接管世家之事，只怕那些世家早有应对之法，你当真以为那些世家会坐以待毙不成？那皇帝如今根基不稳，朝中上下，除却金科进士，还有那几个誓死效忠皇帝的老臣，又有哪一个当真能为他所用？从前你也见到了，皇帝为了郑忠郑丞相能舍弃李晟，为了旁的朝中重臣自然也能舍弃李晟。你一介武林中人，又怎懂得朝堂之上这些弯弯绕绕？你当真以为你那呼呼喝喝便能解决朝中这些个阴私纷争？若是你当真有那功夫，不若多寻些你江湖中的故友，帮着打探越王的下落才是正经。若是没了越王，咱们就是复了国，又能如何？”

那欧夫人听到此处，脸上的鄙夷、轻视也一扫而空，她低声道：“陛下当真失踪了？”

“自然，今日我入宫，宫中早已传开了，那狗皇帝现下便在想法子，寻找陛下下落，若是陛下有个好歹，只怕……”

“这些年，我在大曜，倒是听过一桩秘闻。”欧大人忽然开口道。欧木槿与欧夫人齐齐看向那欧大人，便见那欧大人一边回忆，一边低声说道：“你们可知道三皇子？”

“三皇子？”欧夫人思忖片刻，回道：“当年大曜不曾入关，越明帝昏庸无为，太后一早便想着等太子能独当一面之时，便登基上位。后来太子性子绵软，太后曾说太子并非国君上选，反倒是三皇子，自幼文韬武略无一不精，又有帝王的杀伐果决之势，曾经朝廷上还有人说，待太子与三皇子成年，定要有一番夺嫡之争。只是，这与三皇子又有什么干系？”

却听那欧大人神秘一笑，低声道：“三皇子，未死。”

（本章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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