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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 深夜的低语与胸口的悸动（第1页）

数据的初步分析算是扒开了一层皮，后面更深的解密需要时间。极度的精神疲惫像潮水，淹没了每个人。

石刚得去处理健身房关门的烂摊子，顺便踩点新的藏身地。林影设好数据自动解密程序，几乎在闭眼的瞬间就靠着墙滑下去，陷入了不安稳的浅眠，嘴里还嘟囔着谁也听不清的梦话。蓝欣精神力消耗太大，也在角落铺开的睡袋里沉沉睡去，眉头却还微微拧着。

只有洛尘，身体同样累得散了架，脑子却像一锅烧开的滚水，咕嘟咕嘟冒着泡。那些“灯塔计划”、“人体自燃”、“基因筛选”的信息，和他自己跳崖没死、身体变异、记忆缺失的经历，还有脑子里那些不属于他的知识、战斗技巧，像一堆打翻的拼图，在他颅内横冲直撞，拼命想找到能接上的边角。

他一个人坐在桌子前，台灯的光晕把他圈在一小片孤岛里。窗外，城市后半夜的寂静漫进来，远处偶尔有警笛或车声划过，更衬得屋里呼吸和机器嗡鸣清晰得刺耳。

他又翻开笔记本，看着自己写下的“源基因”、“星流战舞”、“能量引导”、“未知的文明？”。这些从他感知和身体里冒出来的词，和普罗米修斯的“Ω序列”、“启迪波”、“火种”隐隐对应，却又那么不同。一边是冰冷残酷的筛选掠夺，另一边……他感受着体内温和却磅礴的源流，那更像是一种充满生机的唤醒和……赠予？这赠予从哪儿来？是那段空白的记忆吗？

自己算特殊吗？还是无数被“筛”的目标里，侥幸走了另一条路的那个？这条“路”的尽头，又是什么？

困惑像藤蔓，缠得他喘不过气。他下意识伸手，握住了贴身戴着的黑色晶石。石头触手温润，带着一种恒定的、微弱的暖意，和他指尖的冰凉成了对比。这枚来历不明的石头，是那段空白唯一的、实在的物证。

就在他指尖碰到晶石表面那些奇异纹路的刹那——

一种极其轻微的、仿佛隔着万水千山的低语，像穿过层层厚重的水幕，直接在他脑海最深、最静的地方响了起来！

那声音模糊不清，不是耳朵听见的，更像是一种直接敲在意识上的回音。带着一种古老的、分不清男女的、平和又悠远的调子，断断续续，像信号不良的老旧收音机：

“……稳定性……是关键……阈值……还没……到……”

“……共鸣……加强……引导……别……强迫……”

“……古老的……平衡……别忘了……”

声音弱得像错觉，一闪就没了，连个整句都抓不住。但在声音响起的瞬间，他胸口戴晶石的地方，传来一阵清晰的、像心脏蹦跶似的微弱悸动！仿佛那枚晶石和他自己的“源流”，产生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、超越肉身的共鸣！

他猛地撒手，低语和悸动感立刻消失了，像从未出现过。他惊疑不定地低头，隔着衣服按住那晶石，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擂。

不是幻觉！

这次绝对不是幻觉或者记忆碎片！这是一种……沟通？还是某种早就设好的机关被触发了？

这低语从哪儿来？是晶石本身？还是通过晶石，连上了某个……存在？它说的“稳定性”、“阈值”、“引导”、“古老的平衡”……是在提醒他什么？关于他自身力量的掌控？还是对付眼前麻烦的法子？这和他刚才想的“另一条路”有关吗？

这段突如其来、没法解释的体验，像一把钥匙，插进了他心里那把关于自身秘密的大锁。恐惧还在，对这种能直接在脑子里“说话”的力量，有种本能的不安。这感觉比身体的力量更瘆人，因为它碰触了意识和存在的根子。但与此同时，一股更强烈的、几乎压不住的好奇和探寻欲，像破土的草芽，疯了一样往上窜。

跳崖后的经历、身体的变异、脑子的知识、现在的低语……所有这些线索，好像都指向一个共同的、巨大的真相。这个真相，不仅扯着世界的命运，更和他洛尘到底是谁，死死缠在一起。这低语，像是浓雾里传来的一声模糊招呼，虽然听不真切，却明明白白指着个方向——他不是一个人被扔在这巨大的谜团里，有个源头，正试着跟他搭上线。

他不能再干等着记忆自己回来，不能再只靠着伙伴和保护。他必须更主动地去挖，去理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。这低语是个信号，一个证明在他乱七八糟的认知之外，确实存在着一个更宏大、更有序的体系，而他，是里面的一部分。他得找到跟这个“体系”聊下去的办法。

他深吸一口气，再次握紧了那枚晶石，这次，不再是无意识的动作，带着明确的意图。他集中全部精神，放缓呼吸，把躁动的念头往下压，像在体悟间感受源流那样，去“听”意识深处的动静，去“感受”晶石传递的细微波动，想再抓住那古老的低语，哪怕一个模糊的音节也好。

可除了晶石那恒定的温润触感和自己血液流动的嗡嗡声，他啥也感觉不到了。那低语像条滑溜的鱼，潜回了意识的最深处。

但洛尘知道，有些东西不一样了。那短暂的接触，在他心里点了火。对自身存在意义的怀疑，开始朝着对自身来源与使命的主动探寻悄悄转变。他看着手里这枚漆黑的晶石，它不再只是个神秘的纪念品，更像一个……罗盘，一个等着被完全激活的导航仪，指向他丢掉的过去，也可能指向必须面对的未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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